2022 年俄乌冲突爆发后,美国联合欧洲、日本和韩国等盟友对俄罗斯发起史无前例的全方位、多轮次“制裁风暴”,不断围堵制裁漏洞,刻意推动脱钩断链,大幅减少俄罗斯与西方特别是与欧盟之间的联系。俄罗斯在部分关键矿产领域占据全球产业链有利位置且拥有较大市场份额,具备一定抗衡西方制裁的优势。这些领域不仅有力维系着俄罗斯与外部世界特别是西方的贸易关系,还提供了可持续的财政收入和战略博弈工具。
在浓缩铀方面,俄罗斯不仅铀矿储量居世界第四,生产浓缩铀的俄罗斯国家原子能公司(Rosatom)更掌握着世界先进的铀浓缩技术,约占全球浓缩铀市场份额的44%,而西方仅有少数几家公司拥有此能力。美国和欧洲目前的核反应堆中,超过 1/5 的浓缩铀燃料由俄罗斯提供。根据英国皇家联合军种研究所(RUSI)分析,俄罗斯国家原子能公司 2022年供应了欧盟国家、美国公用事业公司浓缩铀购买量的约30%及23%。其中,法国是俄罗斯最大的浓缩铀客户,2023年从俄罗斯进口223吨浓缩铀,比 2021 年增长103%。2024年5月,美国尽管颁布了一项禁止进口俄罗斯低浓缩铀的法案(2024 年8月起生效),但仍花费2.095亿美元从俄罗斯购买了91.1吨浓缩铀,达到2023年3月以来最高水平。美国能源部曾表示,美国核电站使用的浓缩铀中有1/4来自俄罗斯,每年约支付给俄方10亿美元。
钛产品方面,俄罗斯VSMPO-AVISMA 公司是全球最大的全周期高附加值钛产品制造商,不仅深度融入全球航空航天业,也是许多世界领先的飞机和发动机制造公司的战略供应商。乌克兰危机爆发前,该公司与西方诸多飞机制造公司合作紧密,满足了波音公司 35%、空客集团 65% 和巴西航空工业公司 100% 的钛材需求。俄乌冲突爆发后,该集团2022年仍出口了价值3.7亿美元约1.5万吨钛,其中绝大部分出售给德国、法国、美国和英国等西方国家。空客首席执行官傅里(Guillaume Faury)曾公开表示,“对俄罗斯的钛实施制裁就等于对我们自己的制裁”。
精炼镍和钯方面,根据美国地质调查局(USGS)数据,俄罗斯2022 年镍矿储量占全球 7.4%,产量居全球第三。俄罗斯诺里尔斯克镍业股份公司(Norilsk Nickel)是世界最大的精炼镍和钯生产商,其精炼镍占全球市场份额的 19%,钯占全球市场份额的 41%,均为世界第一。2022 年 2 月至 7月,欧盟从该公司进口了 76 亿美元的镍和铜。截至目前,该公司及其金属产品尚未成为西方制裁目标,但物流、保险、设备和技术供应方面受到一定冲击。
铝方面,俄罗斯铝业公司(Rusal,以下简称俄铝)是全球三大铝生产商之一,每年生产和向全球供应超过 430 万吨原铝金属和合金。近年来,俄铝虽然屡遇制裁打压,但并未中断与西方贸易。如果彻底禁运俄铝产品,欧盟就需从中东国家进口铝产品作为替代。但中东铝价贵、碳足迹高且存在红海运输风险,势必大大增加相关成本,从而严重拖累欧盟绿色转型进程。目前,欧盟已对俄罗斯铝线、铝箔、铝管实施禁令,但铝锭、铝板和铝坯(占欧盟从俄罗斯进口铝的 85%)不在范围之内。一些欧洲金属厂商承认,欧洲加工业仍然“直接或间接依赖从俄罗斯进口原铝、合金或合金成分”。俄乌冲突爆发后的16 个月内,欧盟对俄罗斯原铝进口量虽有下降但仍然很大,俄铝曾称向欧盟提供了至少 26 亿美元的铝。2023 年 8 月,俄铝宣布其收入的 1/3 来自欧洲。